毒鼠强中毒的临床特点及我国目前研究概况

中华劳动卫生职业病杂志，2003，21（4）：312-314.

毒鼠强中毒的临床特点及我国目前研究概况

            ?附1990年~2001年318篇国内有关文献复习

菅向东 阚宝甜 孙立明 孙爱军山东大学齐鲁医院中毒与职业病科菅向东

毒鼠强（Tetremthylene Disulfotetramine,Tetramine）化学名四次甲基二砜四胺，又名四二四、没鼠命、鼠没命、一扫光、一闪光、三步倒、闻到死、气死猫等，为有机氮化合物，其大鼠经口LD₅₀为0.1-0.3mg/kg ，毒性为氰化钾的100倍。1949年由德国拜尔公司合成，是一种神经毒高效杀鼠剂，对所有的温血动物都有剧毒^[1]。1959年，汪诚信率先在国内做了毒鼠强的实验室内灭鼠实验，他在对毒鼠强的毒性及其灭鼠效果进行系统研究的基础上指出，因其毒性太大，对毒鼠强用作灭鼠药应持十分谨慎的态度。此后近30年间，未发现有关其灭鼠和中毒的报告。1989年以后，由于我国很多地区鼠患猖獗，北方某科研单位开始生产毒鼠强，从此这一剧毒鼠药在中国的灭鼠药市场上迅速泛滥^[2，3]，1989年当年就有职业中毒及生活中毒事件发生^[4，5]。迄今短短10余年时间，我国公开报道的毒鼠强中毒病例已达5763例，实际中毒人数远远超过此数。目前，毒鼠强中毒已成为严重影响我国人民健康的一种并不少见的内科危重急症。我们从1990年国内首例毒鼠强中毒的病例报道开始，检索了1990年~2001年国内已发表的有关毒鼠强的文献，并结合我们的临床救治经验分析毒鼠强中毒的临床特点及我国目前研究概况。

一、 1990年~2002国内有关毒鼠强中毒的文献概述

  我们检索了“中国期刊网专题全文数据库”、“万方数据医药期刊全文数据库”、“维普医药期刊全文数据库”、“中国生物医学期刊文献数据库”，从1990年开始共检索到国内公开发表的有关毒鼠强的文章318 篇，318篇文献中，临床病例分析与研究186 篇，占总文献的58.5 %；中毒事件流行病学调查与分析58 篇，占总文献的18.2 %；毒鼠强检验技术分析及研究43 篇，占总文献的13.5 %；毒理学基础研究报道5 篇，占总文献的1.6 % ；综述与专题介绍19 篇，占总文献的7.0 %；其他文献7篇，占总文献的2.2?。具体时间分布如表1所示，1990年~1996年有关毒鼠强的文章报道较少，共11篇；从1997年开始中毒报道明显增多，到2001年仅当年有关毒鼠强的文章就达147篇。文章报道的中毒事件发生地区分布如表2所示，广西、山东、安徽、河南等地报道较多，西藏及港澳台等地未检索到发生在本地的毒鼠强中毒的报道。

二、 毒鼠强中毒的临床特点、诊断及抢救措施

1、中毒原因及一般资料：318篇文献中报道中毒患者总数为5763例，其中职业中毒12 例^[5，6。7]，占中毒总例数的0.2%，非职业中毒5751例，占99.8 %。非职业中毒中，食物中毒5436 例，占中毒总例数的94.3%，隐匿式中毒315例，占5.5%的 ；重度患者中男性3482例，占中毒总例数的60.4 %，女性2281例，39.6 %。患者年龄最小8个月，最大94岁^[7]。死亡患者363例，病死率为6.3%。潜伏期一般为数分钟至1h，最短进食后1min即出现症状^[8]，偶有报道潜伏期长达13h者^[7]。

2、 临床表现 毒鼠强中毒的临床表现以神经系统损害较为突出，累及全身各系统、脏器。

神经系统：主要表现为头痛、头晕、乏力，严重者可出现神志恍惚、烦躁不安、昏迷、剧烈抽搐、强直性痉挛，口吐白沫，类似癫痫大发作状态^[9-13]，可有大小便失禁，缺氧可导致脑水肿发生。部分病人呈癫痫持续状态^{[14-16 ]}，少数病人出现精神症状^[17-19]。病理征可呈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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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250012 济南，山东大学齐鲁医院中毒与职业病科（菅向东、阚宝甜、孙立明）； 山东省军区门诊部 （孙爱军）

 

 

表1   1990年~2001年文献报道毒鼠强中毒病例地区分布

省份例数             省份例数       省份例数         省份例数

广西901              湖南275        山西125         内蒙5

山东845              海南238        云南102         辽宁4

安徽624              浙江222        重庆91          吉林1     

河南437              河北174        福建68          青海1

江西367              北京168        江苏66

宁夏330              广东140        湖北63

四川320              陕西130        新疆22

 

表2   1990年~2001年发表的毒鼠强相关文献时间分布

时间   文献篇数        时间     文献篇数      时间    文献篇数

1990      1            1995         1         2000       97

1991      2            1996         2         2001       147

1992      3            1997         8

1993      2            1998         13

1994      1            1999         41

 

 

消化系统：主要表现为上腹部不适、恶心、呕吐、腹痛，部分病人可有肝脏肿大、便血、呕血症状^[20-22]。也有报道毒鼠强中毒致胰腺出血坏死者^[23]。

心血管系统：主要表现为心前区不适、胸闷、心悸、血压改变，有些病人可有早博出现，部分病人可有心动过速或心动过缓，最慢心率达30次/min^[22]，并出现阿-斯综合征。偶有报道毒鼠强中毒致心源性休克者^[24]。心电图检查，部分病人示T波及ST段改变等心肌损伤、缺血表现^[25]。

呼吸系统：抽搐反复发作及癫痫持续状态时可发生呼吸困难，严重者可引起窒息、呼吸肌麻痹及呼吸衰竭^[26]，并发下呼吸道感染时肺部可闻及干、湿?音^[27]。

泌尿系统：一些病人可有血尿、蛋白尿及肾功能异常发生^[28]。也有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的报道^[29]。

血液系统：个别病人可有皮下出血、鼻衄^[30]，部分病人白细胞计数升高^[31]。

其他表现：病情严重者可出现多脏器功能失常综合征^[32]，有毒鼠强中毒致皮质盲、失语、低血钾、低血钠、高血糖、脑疝的报道^[33，34]。

3 实验室检查：毒鼠强的检测方法 （1）毒鼠强的主要提取净化方法有常规提取净化方法、试管萃取法、固相柱萃取法（SPE）、固相微萃取技术（SPME）等^[35]。（2）毒鼠强主要检测方法有薄层色谱法（TLC法）、气相色谱-氮磷检测器法（GCNPD法）、气相色谱-火焰光度检测器-硫型法（GC/FPD-S法）、气相色谱-质谱法（GC/MS法）等^[36]。

肌酶谱检查：毒鼠强中毒患者肌酸磷酸激酶（CPK） 、乳酸脱氢酶(LDH)、 天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AST)明显升高，其中CPK升高最显著，可高出正常值数十倍。但是其同功酶CK-MB变化较小，提示其升高的主要原因是于骨骼肌痉挛所致^[37]。

脑电图检查：中毒患者脑电图可有异常表现，主要是θ波阵发性节律性活动增多，δ波阵发性分布并有高电位棘慢波综合发放，提高EP放电，中度异常改变^[38]。

病理学改变 毒鼠强中毒死亡患者尸体解剖发现，窒息征象明显，各脏器淤血、水肿，尤以脑淤血、水肿明显。个别死者有脑干点灶状出血及心脏乳头肌多发溶解灶及心肌收缩带坏死^[39]。有报道，3例中毒患者肝活检，光镜示肝细胞变性及脂肪浸润，未见肝细胞坏死或胆汁淤积性损害；电镜观察见肝细胞胀大，线粒体明显减少，嵴模糊，滑面内质网减少，粗面内质网有脱颗粒现象^[40]。

4、诊断及鉴别诊断：毒鼠强中毒的诊断主要根据明确的毒物摄入史、典型的临床表现、毒物分析及有关实验室检查结果。在临床工作中毒鼠强中毒主要应与氟乙酰胺中毒鉴别，尽管二者在相同摄入量的前提下其潜伏期及临床表现应有差别，理论上可以鉴别，但是事实上中毒患者的毒物摄入量根本无法确定，鉴别主要根据毒物分析结果。对于隐匿式毒鼠强中毒近年来报道较多^[41，42]，应特别注意，如标本检测到毒鼠强，结合典型临床表现即可确诊。

5、抢救治疗措施

（1）常规治疗 毒鼠强中毒的抢救遵循中毒性疾病的抢救治疗原则，应尽早给予催吐、洗胃、导泻、大剂量输液、利尿、氧疗等措施。（2）控制抽搐 能否及时控制抽搐关系到抢救成败。毒鼠强中毒病人可因癫痫大发作窒息而死。抗惊厥药应及时应用，地西泮持续大剂量应用能有效控制癫痫持续状态^[43，44]，有人认为苯巴比妥效果较地西泮好，可分次肌注，也可联合应用^[45]。也有报道大剂量维生素B₆、大剂量葡萄糖酸钙等能对抗毒鼠强的致惊作用^[46，47]，还有报道癫痫宁联合维生素B₆对毒鼠强所致惊厥具有较好的治疗作用^[48]。（3）有关解毒剂：有人试用二巯丙磺钠治疗急性毒鼠强中毒，取得较好的疗效，认为它能有效控制毒鼠强中毒引起的抽搐^[49-53]，为毒鼠强中毒的特效解毒剂，但目前尚存在不同的意见^[21]。（4）血液净化治疗：血液净化对清除体内毒鼠强具有确切疗效，血液灌流、血液透析、血浆置换、均能起到较好的作用^[54]，如条件许可对于毒鼠强重度中毒患者应尽早使用。（5）精神症状的治疗：毒鼠强中毒有精神症状者可给予氟哌啶醇、奋乃静等药物^[17，18]。（6）其他治疗：有关德巴金、黄芪注射液治疗毒鼠强中毒均有报道^[55，56]。对于呼吸衰竭及窒息者应及早行气管插管或切开，并给予机械通气治疗。心动过缓者可安装体外临时起搏器治疗^[22]。注意维持酸碱平衡，及时纠正水电解质紊乱。给予脱水剂治疗脑水肿，合理应用糖皮质激素，有感染迹象者应给予抗生素。急性肾功能衰竭患者应立即行血液透析。高压氧疗对于改善脑缺氧有效，可在病情稳定后进行。另外还应合理营养支持，避免加重病情^[57]。

三、讨论

我国政府于1991年明令禁止国内生产和使用毒鼠强^[58]。然而，由于其合成技术较为简单、成本低廉、短期灭鼠效果好、生产工艺早已散落于民间，加之目前我国鼠药管理方面尚存在一些疏漏，使得毒鼠强在鼠药市场上得以流通、泛滥。近几年我国毒鼠强中毒事件呈直线上升，从农村到城市，均有大规模中毒事件发生^[59]，对我国广大人民群众的健康以及社会安定已构成了严重威胁。

复习有关文献，我们发现近年来有关毒鼠强的基础研究报道较少^[60-64]（5318），我们对它研究得并不很透彻，事实上对于毒鼠强的很多毒理学特性还不清楚。一方面因其毒性太大，实验研究技术要求很高；另一方面对其重视程度不够，时间、人力、物力、财力投入不足。美国9.11恐怖事件以及近10年来我国不断发生的毒鼠强特大中毒事件再次给我们敲响警钟，对毒鼠强的基础研究目前仍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由于毒鼠强中毒发病没有规律可循，设计良好的临床病例-对照研究困难很大，很多文章仅限于临床治疗观察，而且迄今为止已经报道的观察病例总数也有限，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研究难以开展，故毒鼠强中毒特效解毒药的确定，应积极采用循证医学的方法^[65]，进一步研究验证。

只有严格遵守我国政府部门的有关规定，禁止生产和使用毒鼠强，才能从根本上保障人民群众健康。目前形势下，有关部门应加大执法与监督力度，切实控制好毒源，阻断一切毒鼠强的流通途径，杜绝毒鼠强中毒事件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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