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卫生报》《在委屈中默默奉献》_专家库

■郑州大学三附院徐灵敏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青浦分院儿科徐灵敏
    9月14日是星期日，又恰逢农历8月15日中秋佳节，当夜圆月当空，万家团圆、喜庆温馨的气氛荡漾在祖国的大地上。但刚刚在电视中出现的因食用三鹿牌配方奶粉而患肾结石的患儿的痛苦画面破坏了我的好心情，特别是“三鹿结石宝宝”父母的哭泣更使我哽咽难制，近两天因“食用了三鹿牌奶粉”而来院就诊的婴幼儿父母的惊慌表情又在我面前一个一个闪现。
  9月12日，我值二线夜班，21时20分左右，我正在内三病区重症监护室抢救危重患儿，内一病区的一线值班医生王大夫打电话来急促地说：“徐老师，你快来内一，13床有事！”我问：“啥事？”王大夫答：“患儿没什么大事，但事情较特殊，家长很着急，你快来吧！”我急匆匆赶到内一，见两位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家长喷着酒气，正激动地对着我们年轻瘦弱的女医生和护士吼叫：“……报纸上都登了，你们医生竟然不知道？！我孩子已发烧20多天了，一直喝的是三鹿奶粉，我刚对了对报纸上说的三鹿奶粉中毒的症状，我孩子都有，你们今晚必须给我明确诊断！”
   伴着肉味的酒气很容易使人产生不愉快的感觉，在平时，我是尽量避免与喝多酒的人说话的，但现在我必须要和他们沟通，我要尽到自己的职责。我劝他们冷静下来，把问题说清楚：“说实话，我也是刚听你们说三鹿奶粉有毒，奶粉有毒不是医学问题，是社会问题，我们在没接到正式通知之前，都属于非正式渠道的消息，因此不具有约束力；再说，你的孩子不一定就吃到了有毒奶粉，病情也不一定绝对和奶粉直接相关。如果有详细报道，也请你把报纸拿来我们看看。”孩子的父亲依然满脸愤怒和不平：“报纸上都说了，你们都不知道？怪不得我孩子的病这么长时间治不好。我给你拿来，你好好看看！”
    拿来的是《东方今报》，标题是“三鹿召回受污染婴幼儿奶粉河南已经发现众多病例”，还配有在郑大一附院治疗的一危重患儿的照片。看后，我也确实大吃一惊，也理解了患儿家长的愤怒恐慌，特别是了解到了以下事实：使三鹿婴幼儿奶粉产生毒性的是三聚氰胺，三聚氰胺是一种化工原料，可导致人体泌尿系统产生结石，严禁添加到食品中。
    我看了看13床孩子的病历，以“发热咳嗽1周”为主诉入院已15天，体温仍高，尿常规化验结果正常。我起身说：“王大夫，咱们去看看孩子，仔细检查一下。”两位家长也跟着我们进了病房。近1岁的孩子在眼泪汪汪的妈妈的怀抱中，高兴地看着我们还想玩耍。查体：体温37.8摄氏度，腹软,无压痛。我向孩子的父母讲解到：“你们怕的是孩子得肾结石，目前的临床表现和尿常规检查均不提示。当然，要排除肾结石，还需要做泌尿系超声检查，只有等到明天才能做这项工作，我将把情况告诉主管医生，让她进一步诊断。”其中一位男家长马上激动地说：“你们晚上为什么不能做超声诊断？你们晚上是光挣钱不治病救人？！”我说：“你的孩子目前没有需要抢救的指征；我若是你的主管医生，可能会给你较明确一点的答案，有些决策是需要主管医生来做的。”家长更加激动地说：“你现在给我叫主管医生来！”我说：“你不要激动，现在超声室已下班，她来了也没用。你的孩子现在好好的，还在玩，请你们作家长的别着急，明天我会把孩子的情况告诉她的。看症状，你的孩子不一定就得了肾结石，应当多往好处想想。”
    孩子的母亲没喝酒，也认出了我，擦了擦眼泪露出了笑脸，说：“徐大夫，别跟他一样，他是太害怕了。我们原来经常找你看门诊的，你去忙吧，明天再说吧。”我笑着拍了拍孩子的脸，孩子开心地笑了。孩子的父亲这时也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孩子喝三鹿奶粉快一年了，心中实在害怕，对不起。”
    我和两位住院医师一起回到医生办公室，她们仍心有余悸，委屈地说：“他家是把对三鹿奶粉厂商的怨气撒到咱们头上了。”我安慰她们说：“作为医生，既然学了医，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总要多看到值得付出的方面吧。”就这样，我们在相互的理解和安慰中，继续着平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