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为老妈开刀

     2009年上半年老妈出现左下牙痛，也没和我讲。找了几个牙科医生看都没看好，后来一个医生怀疑三叉神经痛，她和医生吵了一架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三叉神经痛。坚持要医生给她拔牙。拔牙后牙痛会有所减轻，所以她更坚信是牙痛而不是三叉神经痛。结果陆续把左下列牙全部拔掉了。泉州市第一医院耳鼻咽喉科叶晓明

    每年国庆节我都回泰安探望父母，因为十月一日是老父亲的生日。国庆期间老母亲正好刚刚拔完牙不久，牙痛有所缓解，我也就没太在意。

    节后我就动员老父母和我一块回了泉州来过冬。来后一段时间她的牙痛又逐渐加重，每于吃饭喝水刺激后疼痛剧烈。她就会怀疑有溃疡，我检查没发现粘膜异常。她就会生气，说我不认真。老母亲本来就是一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人。老了之后更是固执己见，暴躁易怒。我们一家人也都习以为常尽可能忍让。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我突然意识到她不是牙痛而是三叉神经痛。她第一反应就是反对。我就详细的追问了病史和治疗过程。她也讲出了曾有医生怀疑三叉神经痛。这一下我就全明白了，很多年前我老妈曾经给我讲过她年轻在医院工作时遇到过一例三叉神经痛的病人。当时病人疼痛的剧烈程度对她产生了恶性刺激，使她对这种疾病产生了恐惧心理。从此埋下了阴影。这就是她和医生吵架的真正原因。

    我找了几位口腔科医生咨询了三叉神经痛的有关治疗方法。射频消融术是最新治疗方法，神经撕脱术复发率较高；这二种方法目前我院都没开展，只好先保守治疗。口服卡马西平开始效果很好。

    但随着疗程的延长要逐渐加大药量，大约半年后就开始出现毒副反应。而且在春节过后不久因脑出血晕倒肩胛骨骨折。因出血量很少仅遗留右手轻度功能障碍。

    很快到了七月份，因改用其它药物效果不好。老妈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那是他们已回了泰安，我马上联系泰安的口腔科医生商讨治疗方案。他们也建议射频消融治疗。但泰安也没开展，征求省专家意见：他们认为我母亲年事已高，几月前刚发生脑溢血，肩胛骨骨折还未愈合，不能手术。

    老妈痛苦万分每天给我打电话诉说痛苦并向我求救:儿啊，快救救我吧，疼死我了。当儿的我听了真是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最后我痛下决心：我回泰安给老妈亲自手术。

    因为三叉神经手术属于口腔科，对于我这个耳鼻喉科医生来说是跨学科的事情。我马上找来口腔科解剖学和手术学结合我私藏的颅骨及下颌骨标本反复学习研究了一番。感觉有充分把握后就通知了家中姐妹。

    当时老妈还在住院，让我姐提前通知医院做好术前准备。我于七月十七日（星期六）飞回泰安，与原同事战医生商讨了一下手术问题并邀她为我的助手。当老妈看到儿子来到她床边时，她激动的老泪纵横：儿子回来救妈妈了！妈妈有希望了。

    七月十九日（星期一）上午九点我推着老妈进了手术室。虽然前面已有给老爸手术的经历，但这次不同的是这个手术是我第一次做，而且我从来没观摩过这种手术，这第一次又是给自己的母亲开刀。心里难免会紧张。手术虽比预计的时间长了点，也还顺利。切断下牙槽神经后，我又用电刀把神经周围反复烧灼了几次。因为是第一次真的没有经验，心里真有点感觉没底。

    术后醒来，老妈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观察了一天，没什么不良反应，暂时没有疼痛。我看情况还好，第二天我就飞回泉州去上班了。到现在手术已经一年半多了，没有再出现以前的症状，感觉很好，局部也没有很明显的麻木感。

    这次春节回家老妈语出惊人：是因为你给你爸开刀我嫉妒，我必须也生个病让你开一刀，我心里就平衡了。这话说的不像开玩笑，有可能是心里话。因为老年人的心理有时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生活在自己的幻觉中。老妈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在生活中在我老爸面前她永远都处于优势和支配地位。包括我们子女对她都是言听计从。这就是我们的母亲。20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