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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志广副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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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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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麦志广|发布时间:2009-07-30|浏览量:1560次
家有孩子,总得想着给孩打疫苗。侄子、侄女都在我家,加上我女儿,孩子小时候这疫苗就打不过来的打,孩子打了疫苗后总有程度不同的各种反应。后来有一天我说,其实你们不用打那么多疫苗,想想看,如果你们的同学全打疫苗,人人都不发病,谁传染你们?所以,如果是你们同学全都打的疫苗,你们不打也罢。结果就出事了。一次,统一打流脑疫苗,从幼儿园到高中,所有孩子全打。打过之后,孩子们爆发式地产生不良反应,住满医院,全城恐慌。我也慌了,一问,我家三个孩子个个有主意竟然全没打,我说:“这下可糟了,全城的孩子传染你们三个,这可如何是好?”火车不通,我用汽车把侄子、侄女送走,女儿不走说:“要与家乡人民共存亡!”把女儿锁在家里,我参加“工作组”深入到学校协助医生检查孩子病情,忙了两周,总算是平稳过渡。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中医科麦志广
女儿的堂弟打了乙肝疫苗后反出现乙肝病症,用激素治疗导致肥胖,至今体重超重,多病缠身。我有个朋友,终生未婚,大家很好奇,怀疑她生理和心理上可能有问题。我就把这个问题向她提出来了。她很坦率,说她20岁之前和所有姑娘一样也是春情满怀、春心荡漾的。但下乡期间有一次冬季上山砍柴,她迷路冻僵了,大家找到她后送到医院,医生给她大量用上激素,此后,她再看异性献殷勤就如看小丑表演。她说,在这种心理状态下结婚不仅是害别人,也让自己痛苦,所以选择独身实在是别无选择。
朋友生孩子,孩子一出生,医生说有点喘,把孩子放称上一称,说体重够,一针三合一的疫苗就给打上了。人家的孩子,我也不好阻拦,我想说,孩子既然有些喘能不能先不打疫苗,这疫苗到人体里是要有所反应的,岂不加重孩子负担?打完疫苗把孩子放到保温箱中,挂上一瓶抗生素,同时把氧气输上。这一系列行为弄得我心脏紧缩。这么小的身体,刚到这个世界就给强行加入这么多东西,如何容纳呢?我把手伸进保温箱,这个新生儿紧紧攥着我一根手指一夜没有放开。我问医生,这氧气输得时间长了听说对孩子的眼睛会造成不可逆损伤,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医生说考虑不了那么远,只能顾眼前。这一夜,我老有一种要把孩子抱入怀中保护他的冲动。早晨我离开时嘱咐朋友家人给孩子个手指让他攥着。人家笑我。我走了,孩子很快就死了。孩子只是气喘,如果用上这么多措施后的结果也是死亡,为什么这个南墙我们要一撞再撞呢?
母亲在时,不赞成给这么小的孩子打吊瓶。对病人吃东西都提出忌食生冷要求的母亲说打吊瓶是给孩子灌凉水,孩子阳气返不上来命就没了。好多在医院越治越重的孩子到母亲这里来,母亲只要求停药,孩子就一天比一天见好。不讲阴阳只讲科学当然就可以给孩子大量灌凉水了。对体质虚弱、阳气不旺的老人来说,母亲也反对不停地挂吊瓶,认为这会损伤老年人本已微弱的阳气。
正因为我们把治病理解成不断采取治病措施,所以,不采取行动就不是治病,许多医疗官司就是告医方不作为,现在又有告医方的抢救是表演。所以,我想西医也不一定认为给新生儿和老年人采取那么多措施是必要的,之所以做表演就是为了有所为,为的就是避免遭到不作为的指责。
科学无疑是条捷径,但一味走捷径对人类是不是件好事?有一个想走私的青年找我说,你是搞法律的,你说真心话,犯罪的成本到底有多大?比如我走私一次的危险系数是多少?我说你走私一次的危险系数是百分之一。他听了高兴地说,那太值得干一次了。我说,可一个人一旦选择了做叛徒,那么他哪来勇气再回头做义士?当叛徒受害最大的是人的思维方式,毁灭的是人的精神。而选择错误道路的危险系数就是百分之百。每当有命案一时破不了时,我总安慰被害人家属说,案子一定会破,我的经验是凡负有人命的罪犯像有鬼支着一样一定会浮出水面。女儿说,你这是用迷信糊弄人。我说不是,一个人一旦走上一条违反常理的人生道路,他的心理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发生变化,很难再回归到正常人生道路上来,所以就会做鬼使神差的事。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佛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的就是人要从错误的道路上扭转过来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科学技术使人类从自然中“走私”到大量财富,也毁灭了人类亿万年来在自然生存中形成的勇气。想让人类再获得这一勇气是太难了。但我们现在所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这个问题我们并没有认真去想。
如今,想找回人类面对自然,以自然状态生活的勇气已经不可能了。现代人遇到狼吓得腿软筋麻是正常反应。我对女儿说,在自然界中兔子遇见狼并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而是沉着应战。而兔子与狼的斗争也并不是回回以狼的胜利而告终。面对强大对手束手就擒不是动物规则。而如今人们却一再推行一种向强势投降的“明智”理性。中医之所以不投降在于中医的理论基础和思维方式是尊重人的个性和个体价值。认为由于时空位置的唯一性,每个人都可能具有他人不可取代的唯一性。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存在不能否定另一个人的存在。说什么现代人比古人聪明,现代科技成果可以取代以往人类的全部成绩,其实就是把自己所在的这一时空无限扩大了。现代人所在的这一时空的确是谁也取代不了的,有其唯一性。可人类基因并没有产生突变,说今人比古人聪明的生物证据是什么呢?从基因角度看,今人不过是古人的再现,所多的可能是历史经验。可我们人类这几百年走的是“熊瞎子掰苞米”认识道路,手中的苞米只有一个,怎么就认为自己在认识上很富有呢?
我可以认为我比我奶奶占有的知识多,但我绝不认为我比我奶奶更聪明。我知道许多现代专家还很困惑的问题我奶奶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随着我奶奶的离去,我知道许多劳动技艺永远地消失了。我再也吃不到唯有我奶奶能腌制的咸菜和酱菜了。我相信古人能擒狼伏虎,但今人会用今天的现实否认这一点。
女儿很小的时候就会嗑瓜子,可上幼儿园之后她却整个地嚼瓜子吃,并告诉我说:“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全这么吃。”如今她在读古书时会时常感叹中国古人会嗑瓜子而今人却学人家嚼瓜子。
这一点点不确定正是百分之一的希望,是四两拨千斤的支点
我陪得白血病的同事到北京复查,向其他患者展示移植效果,给他们带来极大的精神鼓舞,增强了他们做干细胞移植的信心。
但我知道,其他人做这个手术效果就不一定会这么好。当我们拿到诊断书,知道所患白血病是最严重的一种,就没抱丝毫侥幸心理,仅仅做了一个疗程的化疗,就进入干细胞移植阶段,捐款和移植手术同步进行,持续整个医疗过程。这与其他病人反复做化疗,在体能几乎消耗殆尽时做移植,效果怎能一样呢?所以医生称我们是最好的病人。
我不因为自己谈中医就自认是保守派,我究竟是一个保守派还是一个激进派不完全由我的生物性存在决定,还要由我的社会存在决定。如果早生100年,我也会像胡适他们一样为西医鼓与呼。当事物偏差到某个临界点时,总会有人适时地挺身而出发出呐喊,我称这是人类的自我纠偏能力。
每当我不得不把自己交给西医朋友时,我也能做到像梁启超那样即便出了医疗事故也无怨无悔。我的西医朋友对我用他们不疑的态度大为赞赏。因为我知道,中医也好,西医也罢,往前走的路也多是摸索的,谈不上什么对错。治标也好,治本也好,哪头急就先治那,中医也不排斥治标,锅要是沸溢了,先浇点凉水再去抽薪也是通常做法。既然我选用西医就是去治标的,怎可以指责人家不治本?有人嘲笑中医也上西医院看病,却不知在医闹和打医疗官司的人中找不到中医人。
母亲到西医院看病也是一个好病人。在瘫痪的三年中,她采用的就是标本兼治的方法。母亲订有中西医杂志,有西医朋友,她和西医朋友商量治疗办法,也听任他们用西医方法医治。母亲吃着中药,静脉注射着“葡萄糖酸钙”等西药,还曾经和我研究怎么能补点铁,我说铁的成分像熬药那样肯定是熬不出来的。
自始至终我对科学技术像我父亲一样热衷,态度比西方人还激进。比如,对许多国家通过立法限制克隆人的研究我就不赞成,科学发展是谁能阻挡得了的么?限制克隆人研究对生命科学的整体发展都有影响,在与社会发展和谐的前提下我希望科学发展得快些。
我向朋友的儿子描述我少年时组装“矿石收音机”时说:“那是一块真矿石啊!”朋友是教语文的,说我有语病:“你前面已经说是矿石收音机,再说真矿石就多余了。”我说我想强调科学发展的速度之快,如今的孩子见惯了集成块,怎么能想象电子“产品”里会有偌大一块矿石呢?看着现在的孩子组装电脑只需把插件像积木似的一顿插就成,羡慕得我什么似的。想当年在组装了五管、七管收音机后,我野心勃勃地要自己装电视,腋下夹一块“万能表”去找物理老师,请他帮我测试挑选一个显像管。老师跳着脚说手工缠绕的偏转线圈根本不能用。我说,我可以缠得和机器缠的一样好。老师说手工进行电视微调是不可想象的,几个月也调不下来。我说我已做好了调一年的准备……老师看劝阻不了我,干脆半路逃跑了。我想,科学之所以有今天的大好局面不正是因为早年有像我这样一批热血青年全偏到科学一边去了吗?通过奶奶和母亲的描述,我知道中国早期的西医是一批品学兼优的人。西医对中医造成冲击的不仅仅是医术,更是充满朝气具有热情的人。正是青年人矫枉过正的热情投入形成了历史摇摆式前进。
按中医的观点这药有偏性,人有偏性,社会发展也有偏性。“五运六气”所展现的物候就是在不足和太过之间偏摆的。如果说五四时期社会发展需要中国向西方文明偏摆的话,那么现在恰恰需要向东方文明回偏一下才好向前发展。
科学的偏性如今在一位科学家那里表现得很典型,他给中西医打分,西医打90分,中医打10分。这种打分的方式很明晰,符合人的求真愿望。可当我试着把这种分组打分的方法扩展开来,给牛刀和鸡刀打分,给飞机和火车打分,给美国和中国打分,给科学家和我打分时,“分”的明晰性不仅消失了,还引发了我思维上的混乱和情绪上的不满。试想如果我是被打十分的火车,我会不会提出让飞机运载煤炭和钢铁的要求?我会不会产生恨火车无翅,看飞机眼红,不安心工作,消极怠工等不良情绪?本来我可以做个快乐火车,只因这一评分方式就把我的积极性全弄没了。
认为可以像打分那样对事物进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严格确认,不承认有不确定因素的存在,不给人的主观能动性留有余地,一旦形成这样的“科学态度”后,拿到癌症诊断书时就会问医生还剩多长时间了,因为我们相信科学的准确性。可量子力学发现:由于总存在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因此,不可能完全精确地预言事件。这就是说,科学也如算命先生一样不可能料事如神。就像看上去败局已定的一局围棋,在靠一小块不确定苟延残喘;就像红军被赶进草地,革命进入死亡倒计时;就像中医被一再宣布灭亡,排除在主流医学之外。而人们所说的百分之一的希望正是这一点点不确定,而这也正是四两拨千斤的支点,对这百分之一的不确定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正是人的能动性这一价值所在。一旦我们能用好这一点点不确定,就如同红军走出草地、死棋变活、扭转乾坤的情况也就出现了。如果抱定确定的科学态度,放弃对百分之一希望的努力,那人生还有什么色彩,这样的人生就是我们所追求的?在有不确定情况存在的时候我们的确认怎么会是科学态度呢?
没有西医的冲击我们不会深入思考“中医是什么和不是什么”这个问题。而对西医的反思也得是在科学发展一段时间之后才有可能。中西医相互为试金石,中西医都不可能绕过自己的“劫数”。“劫数”在中国思维中不一定是走向灭亡,多是取真经时必须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
他说,你不知道,我在住院期间看到很多被配偶抛弃的病人
小时候受到惊吓时,母亲会把手插入我头发中抚弄说:“摸摸毛,不吓,不吓……”我往往就定下神来。这种安慰小孩子的方法被一代代地沿用下来。我是这样哄女儿的,将来也这么哄外孙子。这种用在孩子身上的“哄”法,人们认为对成人不适用,更不会承认这也是一种医疗方法。
一个年轻人最近睡眠不好,我让他母亲“哄哄”他,因为他刚刚参与了一次死刑执行,我认为他内在受了惊吓,为此,年轻人笑我缺乏理性。首先,他不承认自己受了惊吓,这有他的沉着、镇静为证。再者,便是受了惊吓,他又不是小孩子,妈妈哄哄就能哄好?不管这个年轻人怎么认为,他母亲完全接受我的建议。
一位朋友,四十多岁了,路遇一起交通事故,他很有效率地报警、救人,表现得十分出色。事后,他病了,厌食、无力、失眠……到医院检查没有查出问题,吃药、打针也不见效。看他一脸倦容、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他妻子很着急,认定他得了大病没有被检查出来,领着他到各医院查来查去,弄得他很有精神压力。一天,他乡下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来看他。母亲一见他就问:“你鼻梁发青,受什么惊吓了?”他和妻子都觉得好笑,一个成年人,便是遇到和处理一些非常事件也是很正常的事,有理性的支撑,怎么可能受到惊吓呢?可他母亲坚持说他受了惊吓,得叫叫魂。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屋外像他小时候喊他回来吃饭那样呼唤他的名子,又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捋着他的头发给他吟唱“安魂曲”。看着母亲那么投入,他也就乐得撒娇,任由母亲摆布了。我们再见他时,他又恢复到先前精神焕发的样子了。朋友们问他是怎么把病治好的?听了他的讲述后大家又不得不惊叹他母亲精神安慰作用的神奇。
有理性的保护,非常事件在我们身上不以惊恐的方式表现出来并不等于我们的精神没有受到冲击。我在非常事件面前往往表现得从容冷静,但事后那些在事发时惊慌失措的、当场昏倒的、一时精神措乱的人都恢复了常态,我却一天比一天倦怠直至犯心脏病。
“母亲”不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更是心理学意义上的。“母亲”能揭去覆盖在我们身上的理性外衣,直接抚慰我们的心灵。理性可以充当“父亲”,但不能替代“母亲”。不管“父亲”如何“教育”我们,对于我们的心灵来说还是需要来自“母亲”的安慰。因此,“哄”这种对待小孩子的小伎俩在某些时候就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见过母亲治疗因受惊吓而精神出偏的病人。母亲一边飞快地点刺针灸,一边“哄”着病人。当病人最终无力地伏在母亲怀里哭出来后,情绪就渐渐趋于平稳了。
母亲治病用的往往都是小技。小时候,我闲时会按母亲的吩咐买几根四分粗细的竹子,一节节锯开,制做许多一寸半高的小竹罐。用中药把做好的竹罐煮上,母亲按穴位扎上针,我用镊子从锅里夹出竹罐甩一下水,趁热扣在针上……母亲还让我用艾叶像卷烟一样卷成一支支“雪茄烟”整齐地码放在盒子里。有来诉称胃疼、肚子疼、叉气、打嗝的,拿出一支点燃,灸灸肚子或小腿上的“足三里”、“三阴交”等穴位,往往不用吃药就好了。有一年,大弟弟得了急性阑尾炎。一听西医说得开刀,他一下子滚下床捂着肚子就逃出了医院。母亲急了,让我捉他要给他针灸,可弟弟爬上房,我也捉不到。那时还没有糖衣药片,想哄弟弟吃药也难,全家只能坐等他穿孔从房上掉下来。我和弟弟反复商量,他只接受一个治法??灸,而且只能是我给他灸。弟弟到底没做手术,没吃药,也没扎针,连我也不相信阑尾炎能灸好。
中医治病的方式都可以归入小技类,能用小技治好的病当然不能算是大病,从这点上说中医治的病是小病我也不反对。在心理上,我们有时希望自己得的是大病,我那位被割去一侧肺子的同事后来对我说,她之所以没有听从我的劝阻而做了手术是想用做手术向人们证实她得了大病,为的是堵说她装病之人的嘴,开胸手术当然是大病。可更多的时候我们不希望自己得大病,比如,患上需要换肝、换肾、换骨髓这样的病。因为在真得了大病的情况下,我们首先面对的可能不是病而是更难面对的东西??人性。
我一个做了大手术的同事求我给当地报纸写篇稿子赞美一下他的妻子,表达他对妻子的感激之情。我笑他作秀,两口子之间用得着这样吗?他说,你不知道,我在住院期间看到很多被配偶抛弃的病人。在病房内,当守护病人的常常是父母、兄弟姐妹,而配偶根本不露面时,就说明病人被配偶抛弃了,而被抛弃对人的打击往往比患病的打击更大。我给同事写了这篇表扬稿,同时感到些许悲哀,现代科技在许多方面把人性放入前所未有的严酷考验中。在我一个朋友急需几十万元手术费时,他的家人却沉寂了。我一个个“捉拿”他们,逼迫他们拿钱。被我逼得没法,他的父母说:“你能向我们保证手术成功么?不能,那你这不是让我家倾家荡产、人财两空么?你有什么权力来逼我们?你先拿出几万元来,然后再来逼我们要。”我从来没有向朋友学说他父母这番话,如果父母对孩子的感情都承受不住这样的医疗考验,我们又怎能要求配偶、兄弟姐妹做得更好?有一天我接到医院电话,说有一个住院老太太的儿女们因承担不了医疗费,纷纷弃老人而去,让我这个维护妇女权益的人管一管。我费了好大劲把老人的儿女们找到一处,连哄带吓要来钱送到医院。老太太没有因我为她拿来医疗费而高兴,而是拒绝进食而死。这让我感到如果“治病”这事要是弄得过大,大得让爱情、亲情承受不了,我想,死亡的幻灭感也可能是由某些失望引起的。虽然这不干医学啥事,但很有做一些调节的必要,我们应如何调节呢?
一位网友来信说人参不是不可以大量服用的,他就敢把人参当萝卜吃
一个患病儿童长期吃药。孩子的妈妈见我女儿摸脉说得挺对,就询问应该再吃点什么药。女儿说,这么小的孩子干嘛要吃那么多药呢?做做按摩、热敷什么的效果往往就很好,小孩子身体敏感,用药不当对孩子反倒有伤害,所以对小孩子用药最应慎重。女儿一边说一边给小孩做按摩,只做了一会儿,小孩就接连放屁,感到很舒服,对妈妈说他很喜欢这种治疗方法。
由于西医的出现,医生的概念发生了变化,相对于西医做换心换肝的大手术,中医真算不上是医生。为此有人主张中医的地位应是辅助医学我也不反对。孙悟空在取经路上的汗马功劳是不可抹杀的,但孙悟空肯挑上两天行李么?孙悟空因自己在前开路就要求取缔沙和尚么?我一直不认为唐僧是个低能的领导者,他的“慈悲”实在是一种科学的价值眼光。他不用一种价值去否定另一种价值,最后只剩一种价值。他没有实行“能者上,庸者让”的竞争机制,不让孙悟空利益通吃。他驱赶孙悟空几次,却一次也不曾驱赶过沙和尚。他甘冒自己被吃肉的危险也要抑制孙悟空的“齐天”意识。
中医缺乏竞争意识不是它的缺点,也不是他应被取缔的理由。我曾在一个妇女组织中工作过一段时间。去之前,人们对我说,女人事多,在一起就打架,这个组织的内部情况就证明了这一点。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问题根本不在性别上,而是人员配置不合理。由于女干部被选拔的机会少,选上来的个个都是“孙悟空”,唐僧要是领着三个孙悟空去取经会怎样?
嘲笑中医不是另一个孙悟空,总要设擂台搞比武,以决定去一存一,同时还认为这么做很科学,我看这种科学不如唐僧的“慈悲”来得实用。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主张讲道德,主张把中西医“结合”到为人民服务上来。因为专业壁垒造成的相互理解困难,使人与人之间几乎要因思想认识不同而打“圣战”了。只有道德具有公共价值,可以通约。所以道德不是虚性的,不是为了让人高尚而产生的,其实用价值不小于医学。
能够看出不同事物的各自价值,能够了解事物并不具有绝对性,我认为这是最基本的科学态度。中医就是建立在这一态度上。在中医理论中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阴阳是这样,五行是这样,所有事物无不在过程中。我感冒了不吃药遭到大家的批评;咳嗽了还不吃药,人说这会引发别的病。果然,我开始浮肿、腰疼……朋友说这是肾炎症状了。我还是没吃药,几天后浮肿消了,其他症状也没有了。而朋友感冒就吃药、打吊瓶,出现咳嗽症状后做了菌培养又加大了药量,他对我说,一定要把病截住。结果他不是把病截在肺部而是截在了肾部无处可走,化验结果反倒是肾炎了。当然,这就不是小病了,得大治了。为此他奇怪,本来已经出现肾病症状的我却没有得肾炎,而他层层预防却反倒得了肾炎,原因何在呢?我说,当我咳嗽时感冒症状就没了,当我浮肿时,就不咳嗽了,当我浮肿消了后,就什么病症都没了,因为病在我的身体里走完了它的全程后就不是病了,而你不让病完成这一过程,把它截留在肾这个阶段,所以你就慢慢治肾炎吧。看他郁闷,我劝他不要想不开,如果把事情重来一遍,他有胆子像我这样做么?中医的“冒险性”也是现代人不能完全接受它的一个原因。虽然西医也有险,但人们有冒险选择的自由。
中医不仅看事物不绝对,便是看自身也不绝对。所以,在历史上中医从没有停止对自身的批判。这一现象被有些人视为中医自身缺乏坚实基础的证明,也使一些初学者感到无可适从。一位网友来信说人参不是不可以大量服用的,他就敢把人参当萝卜吃。但是,他说这里有个服用方法,那就是先要一点点吃,不断增加身体的耐受性,然后再一次性多吃就不会危及生命了。我完全同意他的说法。中医所说的药之偏和人之偏也是相对的。如果银河系中存在另一个“地球”,除了没有大白菜外什么都与地球一样。他们要是来我们这做客,很可能会因吃了我们地球上的一棵大白菜而中毒。如果人参在地球上遍地都是,是我们祖先的主菜,有什么毒性早耐受过了,我们现在吃起来当然就是萝卜了。相反,要是自古以来萝卜就像人参一样稀少,我们吃一个说不定还中毒身亡哪。
这一相对性原理对西医也适用。抗生素不断更新换代就说明了这一点。从这个角度看,西医的许多新发展不过是在维持医疗效果的原地踏步走。所以,我们在治病、用药时,关于时间、地域等因素无不在考虑之内。有时我与朋友开玩笑说,不用吃药,只要你到我家住上一段时间,换吃一下我家的伙食对你就能起到药物治疗的效果。夫妻患一样病的现象就说明了这一点。
中医理论的自洽性使其无论怎样用己之矛刺己之盾都能解套,绕蒙的是没有把握住其本质的人。所以抓住中医的“矛盾”而把其“解套”称为玄学扔到一边,把中医锁定在固定的空间而砍去前后的时间性,那么,中医之矛当然就刺到中医之盾了。这正是当前批判中医时常用的方法。对我来说,不是非要保卫中医不可,而是批判中医的方法应该像五行中的任一行都要有克、泄它的力量对其进行一定的抑制一样,“五行”的精神内含就是民主,这一民主思想可以抑制科学思想不向魔的方向转化。
她说:“摊上你这么个明白事理的妈妈真是件可悲的事……”
有人说,医学具有唯一性和排它性,所以西医要不遗余力地排斥中医,使自己成为唯一。并说这种唯一性和排它性是动植物界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人类就是这种生存斗争的胜利者。我想,西医要真是这样想问题可有点小家子气了。作为个体是可以像老虎似的具有唯一和排它意识,但从整体上看这个世界恰恰是物种繁多。人类的强大我理解应是追求造物者的气度,老虎再强大,终是个体意识。如果人类真能把唯一性和排它性进行到底的话,那么人类的胜利也就是人类的失败。
西医具有“侵略”性不是它的错,这是它的生存之本。中医之道法自然,不排它也具生存的合理性。西医做唯一之想可以,也可以“称霸一时”,但“时过境迁”后,世界又恢复多样性存在。所以,唯一性和排它性只能成为个体原则而不能作为整体要求。随着“科学”表现出越来越多的个性色彩,总是提出个体原则,“科学”在我眼中的形象就越来越像一只老虎。而许多“科学”方法在使用上也越来越失之简单,比较法被用成“人比人得死”的淘汰法;还原法被用成“刻舟求剑”的教条主义……
以“时”的眼光看事物,就会看到各种文化盲区的大小随“时”而变。西医借科学所得的一“时”之盛可能会在下一时走入“瓶颈”; 而休眠的中医可能正在等待它的春季。
我对女儿说,“学而时习之”就是学了中医要利用现有条件去实践。在“时”中“习”才是中医生存之本。我们必须把“时”与“习”这两个汉字读成是立体的。学中医要求读古文不是倒退,因为现代汉语是平面的,读出来的是字义。按字义讲,“学而时习之”就翻译成“学习要时常复习”了。而古汉语要求理解字意。“时”的意囊括了整个现实存在;“习”的意是整个学以致用的过程。如果不是这样,坐在课堂里一遍遍枯燥地复习《中医理论基础》怎会“不亦乐乎”?
冰雪化了,树叶绿了,燕子来了,这都不是春“时”本身,但又是春“时” 的一切。 “时”和“气”一样是无法得到其本身的,而古人并不因此就否定虚性的东西。
现代人可以轻易指出“一叶知秋”的荒唐。在批判中医的逻辑中比比皆是这类质问:“你看的是叶子而不是秋,叶子上哪有秋?不能从叶子上分离出秋来你就是骗人……”
许多人批评中医理论过于玄妙,我不以为然。原因在于我接触到的最玄妙的问题恰恰都来自于西方。小时候父亲常提出一些诸如:飞行的子弹是否在弹道的每一点上停留?上帝能否制造出一块连他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物质能否无限分割?天的外面是什么等让我发蒙的问题。这些问题曾令我十分苦恼。后来我认识到这些西方问题产生于提问题的方式,而不是来自事物本身。西方哲学制造了不少思维“黑洞”,这些“黑洞”也能让人“走火入魔”。少年时,我曾制造一个“两枚鸡蛋是否相同?”的问题将一位生物学教授难倒。
女儿很小的时候就不允许我制造这样的问题。我给她唱儿歌:“宝宝有面鼓,鼓上画老虎,宝宝敲破鼓,妈妈用布补。”然后我提出问题:“妈妈是补鼓还是补虎?”这个“黑洞”问题最后把女儿气得大哭:“不能把鼓和虎分开!”。上小学时,做“鸡兔同笼”的算术题,我解题说:“假设鸡都长四条腿……”女儿坚决打住说:“不能假设鸡有四条腿,鸡只有两条腿。”我与女儿好说歹说,说现实太满了,用个虚性的暂存间对现实做调整,之后马上就还原现实。女儿说什么也不答应。上初中后女儿又拒绝做数学题,她问:“数学对我有什么用?”我向女儿解释说,这数学在她今后的人生中可能一次也用不上,但做数学题是智能体操,可以操练大脑。女儿说,那给我换个别的体操吧。
我曾坚信科学会通行无阻。我对女儿小时的科学引导可不限于给她讲《科学演义》,还带着她和她的同学搞了一系列科学小制作,成果都进了她们学校的展览室。我使尽浑身解数没能把女儿引上科学之路实在是我遭受到的一个沉重打击。我曾对女儿感慨道:“想来爱迪生的妈妈也不过如此,看来我可以做得同爱迪生的妈妈一样好,可我是不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不由我做什么而决定,而要由你做什么决定。”女儿看我这样狼狈高兴得大笑不止。
如果说母亲的力量还不足以纠正我的“科学”之偏的话,女儿的力量最终做到了这一点。
女儿不仅不掉入“黑洞”,还拒绝“理性”。她说:“摊上你这么个明白事理的妈妈真是件可悲的事,你能不能不事先告诉我事情会怎么样,而让我自己去体验?你的经验能在我这里开花结果么?”
由此我知道,即便是真理,以为就应该人人接受,也能够人人接受那就错了。中医是好东西,但母亲当年没有力量让我接受;科学是好东西,但我没有办法让女儿走上科技之路。为此我说,把最终真理赐给人类并没有多大意义,人是“任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如果接受真理的代价是取消了人类自己的生活,人类是有权拒绝的。
女儿对我说:“你做的饭很好吃,你就像别人的妈妈一样把饭做好就行了,不用给我做导师。”女儿树她一个农村同学的妈妈给我做榜样让我学习。于是,在女儿的教育问题我唯有表现“原始”她才肯接受,因此,朋友们常批评我不教育孩子。
从小学到大学,女儿总是把班级里学习最好、品德最好的女孩领回家来,对人家说:“你认我妈做干妈吧?我妈最喜欢有你这样的女儿。”然后让我帮这些女孩解决她们面临的问题。当我替这些女孩犯愁时,女儿便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总说我钻不进去,怎么又说她们钻不出来?看来就是她们给你做女儿你也是一样的忧心。”
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关系正是“道”与“理”的关系
大热的天,先后见到两个熟人抱孩子上医院。孩子戴着大口罩,捂得汗津津的。我奇怪:除了白血病做化疗外,还有什么病需要这么防范?一问,原来是孩子患上过敏性哮喘,过敏源是尘螨,不能直接接触空气。
据说,尘螨无处不在,防不胜防,便是最干净的人家,床上也有200万以上的尘螨。与尘螨斗争把两个孩子父母的生活方式全改变了。门窗紧闭,安装上空气净化器、保湿器;席梦思、羽绒被、沙发、地毯、靠垫……几乎所有柔软、舒适的用品全清空了;所有可能吸附灰尘的电器、家具也都请出了门???家中简陋得如中世纪。
其中一个孩子做全面体检时,还发现有严重的铅中毒,而全家人绞尽脑汁也没找出毒源来,想不出这毒是怎么中上的。没办法,连好好的楼房也不住了??搬家。
现代生活对这两个家庭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这两个孩子,一个父亲是外科医生,一个母亲是内科医生,却对自己孩子的过敏症束手无策。西医的法子用尽了,孩子因用药太多,出现了“菌群失调”症状??口腔溃烂、胃肠紊乱。治病致病,病上加病。
一个孩子的姥姥说,孩子尘螨过敏,大人精神过敏。领孩子上医院瞧的是“变态反应科”,很符合他们的生活实际。
如果是在国外,这过敏症当然还得在西医中继续想法子。可在中国,这两个做西医的父母就找中医商议,给孩子喝中药调养。
回想母亲行医时,很少听她说谁患过敏症。我想,这病可能是后发现的。向一位医生请教,医生告诉我,从前并没有这么多过敏症患者,同富贵病一样,过敏症也是当今的流行病,是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病,是现在人太讲卫生,在单一的室内环境中呆得太久的结果。
这么说,我们上个世纪刚刚建立起来的关于卫生和细菌的观念又被颠覆回去了?我们小时候那种下河、上树、玩泥巴、全家老少在一起,有家禽、家畜陪伴的日子是对的?想不到,近百年来我们讲究卫生、消灭细菌的结果却是干扰了我们人体的内分泌体系,破坏了人体内细菌的生态平衡,致使人体功能下降,结果是适得其反。
这样看来,《黄帝内经》作为医学经典之所以很少讲医术而侧重谈“道”,是因为古人已意识到人体是开启自然之门的钥匙。古人努力通过自身生命去理解生存法则,从而得“道”。正因为中医致力于归纳人体内所蕴含的生存法则,所以,中医所强调的养生就不仅是养自身生命,还要养生命之本。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中国人强调天人合一、修身养性和涵养道德等等。
人类破坏自然的行为没有遇到抵抗不应是我们无视自然法则的理由。自然默许人类的破坏行为不等于这一法则不存在。过敏症到底是人排斥自然,还是自然排斥人呢?
单位新来一位80后女孩。我好心让她和我共用一间办公室。一进屋,她就捂上鼻子说:“我花粉过敏,你这些花统统搬走。”??如今,我陪着她,不开窗通风而用风扇吹风;没有花香转用香奈尔香水……我建议她出去锻炼身体,她说不用,每个月打一针增强免疫力的药针就行了。正是现代科学创造了能够把人与自然隔绝的条件,切断了人与自然的天然关系。我想,再这么陪下去,不出一年,恐怕我也得不耐受鸟语花香,无福消受大自然了。
如今的孩子,被保护得整整一个夏天都不会被蚊子叮一口。我对一个孩子说,被蚊子叮上一口没那么可怕,我给他看蚊子叮我后连个红点都不曾留下。可这个孩子在我领他玩时真被蚊子叮了一口。他不仅像被毒蛇咬了一般大呼小叫,而且皮肤真的像被蛇咬了似的红肿起来。我受到孩子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的一致谴责。面对孩子前所未有的伤害后果我无话可说。我想,上古时人被毒蛇咬了可能也不至像现代人这样丢命。但是再过200年,人类见了蚊子恐怕得像见了眼镜蛇一样逃跑,不然就会没命。
科学带领我们走着一条“鬼打墙”式的认识道路,今天是正确的理论就是明天的错误理论。可以说,正是科学认识的反复性反而昭示了中国“道”的真理性。我的一位朋友说,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关系正是“道”与“理”的关系。理可以成千上万,而道是一。我之主张中西医结合正是主张“道”与“理”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果只讲“理”而不讲“道”,或用“理”来要求“道”,那么我们如何裁决“公理”和“婆理”?而理本来就有一时一地性,时过境迁时,这过时的理是留?还是不留?
一个年轻人要去做论文答辩,先拿我演练。让我不停地发问,他一一做斩钉截铁式回答。几个问题答下来,我说:当今任一学科的学术讨论会要是开上三天的话,最后一天一定是全体迷茫。如果讨论到最后你还能斩钉决铁地下判断,就说明你心理偏执。我告诉年轻人,答辩到第三个回合时,就要用探讨、商榷、不确定的语气了,否则会激怒教授们的。
其实,我很理解反中医人士的气急败坏。他们为中医尚有一席之地、自成一家之言而忿满;让代表科学的他们容忍中医存在如同让他们与巫医、神汉同堂一样,是件奇耻大辱的事情。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正是科学认识的“朝令夕改”才为百家争鸣广开言路。众说纷纭的局面正是科学讲“理”的特点所带来的。中国历史上之所以没有那么多理论学说,固然是因为不愿为“惑众”支付过大的社会成本,也缘于“道可道,非常道”。身在“道”中用不着自“说”价值,即便是细菌,其价值也不毋容置疑。“天生我才必有用”不仅仅是李白一个人的豪迈。而“理”却是用来讲的,是需要以“说”来立的。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嘴,各说各理,让说谁不说?如果有人嫌乱,也不该怪罪中医啊。
女儿常建议家长给孩子养条狗。她说,这是出于全方位的考虑。不仅有菌群平衡方面的,还有心理方面的考虑。如今孩子的疾病越来越成人化,女儿说,许多医生没有意识到病因往往是惊恐和多思。而一条忠实的狗有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我知道,女儿的这一看法不是出于书本而是自身体验。女儿一岁时,路还走不稳,每天就有两三只大狗来找她玩。女儿与这些狗关系亲密,感情深厚,潜在的非语言交流能力被及时唤醒。如今,遇到不会说话的幼儿患者,她摸摸、看看就能了解不少情况,不通过语言也能与孩子交流。
真理不一定是越辩越明,很可能是越辩越糊涂。讲理和懂道不是一回事。如今,有一门叫“科学学”的新学科,好像是致力探寻“道”的学问,引我关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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