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草药肾损害与中医药保护肾功能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肾病内分泌科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 赵进喜

家住北航的刘先生，55岁，性格比较急躁，5年前，因工作紧张，出现头晕、眼红、烦躁、失眠、便秘等症状，测血压稍微高一些，当时有医生说他有“肝火”，所以开始服用龙胆泻肝丸，结果症状很快改善，其后每遇再有“肝火”，他就自行购买龙胆泻肝丸。就这样间断服用两年后，出现了神疲乏力、腰膝酸软、食欲减退等，到医院一检查，血清肌酐升高，医生认为存在慢性肾功能不全，进一步发展可能导致尿毒症。刘先生很紧张，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因为什么患上了慢性肾衰？所以请我们中医诊治。我们结合病史和用药情况，初步分析认为，刘先生所患是马兜铃酸肾病，是因为长期服用龙胆泻肝丸造成了肾脏损害。北京东直门医院肾病内分泌科赵进喜

那么，什么是马兜铃酸肾病？服用龙胆泻肝丸为什么会导致肾脏损害呢？马兜铃酸肾病，过去曾被误称“中草药肾病”，主要是指不合理应用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草药及其相关产品所引起的肾脏损害。含马兜铃酸的中草药，主要是马兜铃科的植物。如用于治疗气管炎、高血压的马兜铃，用于美容消斑的马兜铃根??青木香（不同于普通的木香），用于利尿通淋的关木通，用于利尿消肿的广防己（又称木防己），用于利水消胀的天仙藤等，都不同程度存在肾毒性。龙胆泻肝丸内含木通，古方原为白木通，而现代人普遍以含有马兜铃酸的马兜铃科植物关木通代替木通科植物白木通，所以大量应用，长期应用，不对症应用，都可能导致马兜铃酸肾病。实际上，除了龙胆泻肝丸以外，气管炎丸含有马兜铃，冠心苏合丸含有青木香，排石冲剂含有关木通，不合理应用也常可以导致肾脏损害。应当引起大家足够重视。但应该注意的是，中草药肾毒性近年来颇有被“热炒”的倾向，有人公然否定中医药治疗肾病，甚至有人说大枣、冬虫夏草、蜂蜜都有肾毒性。实在可笑的很！其实，所谓“中草药肾毒性”的发生，除了与应用某些含马兜铃酸的植物发生肾毒性以外，更与医者与患者应用中药不当有密切关系。如龙胆泻肝丸能清泄肝火，怎么能长期大量服用？古方苏合香丸本是治疗感受山岚瘴气昏厥急救之药，怎么能作为冠心病的治疗用药长期服用？

至于中医药保护肾功能，其作用已经为国内外多家中心所证实。医学大家黎磊石院士、刘志红院士、陈香美院士都曾在中医药治疗肾病方面，做过大量工作。我们承担的国家“十五”科技攻关计划和“十一五”科技支撑计划相关临床研究项目，也证实了中医药在改善慢性肾衰症状，改善肾功能指标，提高患者生存质量和延缓慢性肾衰进展方面，具有巨大优势，中药尊仁保肾丸系列方疗效确切。即使是对于刘先生这样的马兜铃酸肾病，我们也主张积极常用中医药治疗措施，针对其药毒伤肾，肾元受损，肾用失司，湿浊邪毒内生病机，与治疗其他原因所致的肾衰一样，同样重视以保肾元、护胃气为念，重视泄浊解毒治法。当时刘先生服用的是古方当归补血汤、升降散、二陈汤加减方，后长期应用尊仁保肾丸，从2005年3月2日开始，服药2月余，症状就明显减轻，饮食睡眠均佳，大便每日2次，化验血肌酐由146 umol/L 降至123umol/L，目前坚持服药仅五年，病情持续稳定，肾功能损害无进展。可见，即使是药物性肾损害，中医药同样可对肾脏起到保护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