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日子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在午后，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在蒙蒙下，细雨被吹到玻璃窗上，汇聚成大水珠，然后急速流下。天空灰淡而低沉，光秃歧出的树枝在寂寥的空中随风摆动，无聊而颓废。
　　今天是正月初九，下夜班，清晨的时候就有商店开业的鞭炮声传来，我被吵醒，无法再睡去，于是站在窗口看来来往往的人。商业街上有很多人，许多人背着行囊要开始新的旅途了，窗外的街头整个上午都川流不息。似乎是新一年的工作要从今天开始了，新的希望也在这一天开始发祥，时间过得好快，还有一天假期就要结束了，仿佛还没找到年味的端倪，而年的氛围已经离开我匆匆而去。广州市红十字会医院胸外科吴伟东
　　午睡前，天空一直都是晴朗的，当下午醒来的时候，透过玻璃窗而来的灰暗让我骤然感觉自己睡过了头，一看表才知道，只不过是两点钟。
　　对于我来讲，雨来得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暗示，对于这种突兀的转变，我感觉到了一些伤感，如错过了什么似的，仿佛自己无意间白白浪费掉了许多时间，一枕黄粱里我错过的天宇间的云谲波诡，只不过是一段短暂的时光，只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午睡，却让我因此而失落，就像痛失了很漫长的一段岁月，总感觉整个假期是在睡前开始，又在醒时结束，无名的难过，随雨一起到来。
　　整个假期都是百无聊赖的，心情很矛盾，我在等待，等待春节假期赶快过去，然后开始工作，却在回头看走过的路的时候感到了刻骨的伤心，因为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急逝过去，而我却不知所措，像个无知的灵魂，曾对朋友说，我们因为等待而感觉到岁月的漫长，因为回忆而感觉到岁月的短暂，现在突然明白，漫长的不是岁月，而是心情，短暂的也不是岁月，而是因为自己的一无所获。
　　春节放假前，我一直在等待这个假期的到来，想让疲惫的心好好休憩几天，但现在却感觉到心似乎更加疲惫了，每天都有远方亲人的电话，让我倍感孤独，因此而悚惧电话单调的铃声，于是，心为物役，神为情伤，过年的气氛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思念和孤独。每天过于充足的睡眠让我头脑发涨，无聊甚至略有晕感。整个假期就被我这样挥霍掉了，一无所获，疲惫不堪。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我毫无防备地遭遇着这场苦雨，凄迷萧索，阴暗潮湿，无法躲避。
　　站在窗口往外看，远方朦胧成一片，大地与天空的云翳连成一片，像张无懈可击的幕，只要活着，没有谁能逃出这个世界。喝杯酒，欲盖弥彰，而心情依然破绽百出，无法轻易抚平内心郁结的苦闷和无聊。有只麻雀忽然飞临了我的窗口，朝灰暗的窗内随意地张望了片刻，又?尔远逝，自由自在，没有烦恼，不知牵挂，好羡慕它，可以在廓落宽广的天空里四面八方任意飞翔，疲惫的时候随遇而安，想飞的时候只需振动双翅，便可以在高远的天里自由地飞。它不会因为一个下午的无聊度过而忧伤，更不会因为碌碌的飞行而怅惘叹息，时间对于它们始终都是自由而无所羁绊的。
　　我推开窗户，夹杂着雨点的刺骨朔风杂乱无章地窜进房间，窗帘高高悬起，在风中呼呼作响，瞬间，房间内变得寒冷而萧条，张开双臂，自己仿佛是只鸟，在风中飞翔，雨和风扑到我脸上，是种冰凉痛快的刺激，像久违的清醒突然降临，不知不觉就爱上了这种感觉，简单而自由，如同从大厦顶端纵身而下，身体和灵魂是种失重的放松……
　　岁月里，不管日子是漫长的还是短暂的，我都不愿只是单调百无聊赖地度过，更不想碌碌之后面对空空的两手而悲伤，可是，有谁知道，从何时起，我们已经开始疲惫、孤独，已经找不到来去的方向了，生活的道路上，不可能有让我们停留片刻的地方，在这冬日的城市里，我们依然没有可以停留片刻的地方。
　　无论身体还是灵魂，始终是追逐，始终是孤单，一个人的生活，复杂的感觉没有始末，许多感觉会突如其来，如窗外的雨，许多时间会被荒唐地挥霍，如一个七天的假期颓废而无所谓地度过。
　　日子，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我们是什么，我们在做什么，谁能说清楚，或许我们只不过是时刻都在流转奔波的孤独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