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无意中看到一篇介绍汕头市援建汶川县草坡乡工作组组长的文章,再一次使我想起了那段难忘的时光、想起了一起战斗过的战友,神情的说一句--大家辛苦了,保重!
- 绽放在边寨的铁骨柔情??记张应杰和汕头驻草坡乡工作组
- http://www.chaozhinan.com 作者:江河 发布时间:2009-12-25 14:02:23 出处:《汕头作家》
- 深秋时节,走在草坡乡羌藏混居的每个村落,但见漫山遍野,红叶如云,丛林尽染。溪水潺潺而流,牛羊悠闲地散落于半山的草甸上。偶尔从那里飘出一串退色的经幡,更使这片土地,弥漫着神奇旖旎的边寨风情。仿佛之中,让人似乎忘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巨大灾难! 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泌尿外科杨庆涛
但是,有一个人不会忘,有一群人不会忘。
这群人就是汕头驻草坡乡工作组的同志们,这个人就是他们的组长、汕头市市长助理张应杰。戴着一副深度眼镜、四十出头的张应杰,始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可那头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丰盛白发,却又分明让人领略到他身上的一种粗砺,一股硬朗。
采访张应杰是在一个阳光灿亮的午后,透过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和疲惫的神态,透过他那时而自豪、时而焦虑的讲述,我似乎一下明白了,他的粗砺和他的硬朗来自那里了。
"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作为时任汕头市委办公室主任的张应杰,亲历了汕头从官方到民间,如何在第一时间为灾区踊跃捐款捐物的整个感人过程。至今谈起这件事,张应杰仍是感慨不已。他说,汕头在广东20多个地级市里财政收入排名第十,可在这次捐款中却排名第五,接近三个亿!正是家乡人民这种大情大义,促使他毅然报名参加汕头援建草坡乡工作组。而当经历组织上一系列遴选考察后最终确定他担任援建组长时,他的使命感也油然而生:从此,他将代表汕头500万人民,远赴灾区完成一个艰巨、然而又是极其崇高的任务!
只是,回到家里,面对八十多岁高龄的老母亲和只有四岁的儿子时,张应杰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要知道,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他的表舅一家三口遇难。其中,他的表弟原本寄住在他们家,跟他一起在潮阳念书,可那个暑假刚回唐山不久,便与家人一同遇难了。从此,地震在他们家族一直是一个忌讳,无人敢轻意触碰这个伤心的话题。另方面,妻子在银行本来工作就忙,他这一走,一家老少又要全摊在她一人肩上了。为此,张应杰也深知,要彻底说服家人,恐怕是很难的了。他只好平静的对家人说,错过这次选择,也许他会遗憾终生的。此后三天,一家人只字不提地震。三天后,张应杰的母亲和妻子平静地告诉他: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一刻,张应杰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一半是感激,一半是苦涩。感激的是他的家人,最终还是给了他最有力的支持和理解;苦涩的是因了自己这一选择,只好委屈家人了。
2008年8月9日,张应杰率领汕头援建工作组出发前往草坡乡。出发之前,他对草坡乡灾后的状况是做了最坏的估计的,所以行囊中装的,也几乎都是压缩饼干、反光背心、睡袋以及登山工具这些野外求生物品。然而,当他真正进入到草坡乡时,他才发现,现实远比他预想的要严峻得多!(那天,当他们辗转几天快抵达草坡乡时,忽然一场大雨,泥石流和滑坡又把草坡乡连接外界的唯一道路冲断了。张应杰和工作组只好被逼返回汶川县城,等到第二天清通了道路才得以进入。)
而让工作组更为吃惊的是,草坡乡当时差不多等于一座孤岛,那条连接汶川的乡村公路是7月20日左右才打通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的所有救灾支援,只能靠直升飞机的空投。8月23日,全省援建工作组在成都开会,汕头工作组成为唯一无法到会的组,原因仍是大雨造成道路阻断,而且这次的时间长达7天。(仅仅是半月个前,他们想进来进不来,这一次却是想出去出不去。如此现状,不但把张应杰的心揪紧了,也使整个工作组深感前路茫茫!)
像大多数援建汶川的地级市一样,汕头工作组最初来到草坡乡的也只有三人:张应杰任组长,共青团汕头市委副书记杨焕新和副处级干部陈俊峰任组员。三个月后,才陆续配齐市政、公路、水利三个专职小组。但即便最高峰时,也不过二十左右人。
记得那个晚上,在工作组驻地的简易板房,杨焕新向我们讲述来到草坡乡一年多的情况时,讲到情深处,这条魁梧的汉子,曾几度咽哽难言,令我们无不动容。杨焕新在汕头报名参加工作组时,刚好母亲做完手术出院不久,可当老人听说儿子要远赴灾区援建时,竟欣然支持,在地震局工作的父亲也是一口赞同,只是反复叮咛一定要注意安全。是啊,此时此刻,对于所有亲人来说,安全都是他们唯一的牵挂!
杨焕新说,其实每个来到草坡乡的工作队员,都是做足了吃苦、历险的心理准备的!可来到草坡后才发现,问题远非想象的那样简单。首先是灾后余震不断,往往一场大雨,就会引发大面积山体塌方及泥石流,这不但给援建工程带来极大麻烦,也对施工人员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今年7月25日,彻底关大桥被泥石流砸断,再一次把全中国的目光吸引到汶川。可没有多少人知道,在此之前的7月17日,草坡通乡公路上一座桥粱同样被泥石流冲断,致使草坡乡又一次沦为 "孤岛"!
其次是通讯,草坡乡的有线电话因为线路总被飞石打坏,基本上形同虚设,通讯全靠手机。但是地震之后,草坡乡的通讯基站只有一个还能用,电网供电没有恢复,基站只靠柴油机发电运转,所以通讯也总是时断时续。那一次道路7天不通,通讯也中断了7天,等到又可以通话,每个队员的手机上都有许多未接电话,最多的有200多个,大都是家里打来的,亲情的那一份焦灼可想而知。
然后是水土不服,刚到草坡乡,整个月吃不到鲜猪肉和鸡蛋是常事,辣椒和腊肉又都不对潮人的胃口,冲凉只能靠太阳把雪水晒得不那么冰透肌骨。住宿更是因陋就简,时而借住震后残存的乡水电站,时而自已搭建帐篷。白天下乡调研全靠双腿走路,夜里回来整理资料都在屋外石板,靠手电照着图纸,靠篝火暖着身子。(一段时间下来,人人都觉精疲力竭,难以支持。可就在这段时间里,张应杰硬是带着工作组,走遍草坡乡30多个自然村,并拿到第一手详尽的资料,从而为接下来的援建工作提供最直接的决策依据。)
在广东援建汶川的13个乡镇中,草坡乡因其道路损毁严重、灾后处生灾害频繁以及地质结构复杂等现状,许多工程一旦实施起来,都会面临交通运输困难、电力通讯不畅、作业现场逼仄等种种难题,所以从一开始就使援建工作处于被动局面,想快也快不起来。像草坡小学工程,当做完勘测、征地、设计等所有前期工作之后,真正开工已是今年二月份了,这时距离9月交付使用只有半年左右。那段时间,负责公共服务设施项目的陈俊峰,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蹲在工地,硬是在工期紧、任务重、保障难的情况下,不但提前二十天使工程竣工,还在质量评比中受到四川省有关单位的表彰。只是一段时间下来,陈俊峰原本多么精壮的身体啊,却几乎被累垮了!
按照惯例,工作组各专责小组成员,三个月或半年轮换一次,可事实上这个惯例常常被打破,一些队员到草坡乡一呆就是大半年,或更长时间。市政小组杨永帮,2008年12月到草坡乡,原定2009年5月回汕头,可因为招投标、拆迁、测量等大量工作,至今他还坚守在灾区。杨永帮从5月就对妻子说快回家了,如今妻子都让他别再说回家的话了!多少次孩子在电话里哭着叫爸爸,杨永帮只能自己默默心痛。水利小组周豪,来草坡乡之前因手伤还在打吊液,到了灾区因工作强度太大,伤势更重了,领导让他到成都住院,可他伤情稍有好转就溜回草坡乡投入工作。公路小组杨玉辉,今年59岁了,虽说在工作组中年纪最大,但他却不服老,每天戴着一副老花镜,照样奔走在每一个施工现场。曾有许多人不理解,说这样的年纪该是在家享福了,但老杨却说,能赶在退休前为灾区做点工作,他知足了!
而在整个工作组中,像老杨这样怀着朴素的感情来参加援建工作的,还有像陈文浩、杨明顺、廖晓生等许多人,其中年龄最轻的当数1986年出生的许建攀,学历最高的则是来自汕头市工程质量监督站的工学博土袁继雄。但无论年龄大小,职务高低,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同样体现着一种"为汕头人民争光,为灾区人民出力"的男儿血性。一年多过去,在草坡乡,他们已过惯了"五加二、白加黑"的日子,从没有星期六和星期日的概念,也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赶上工期紧,大家每天仅睡三四个小时是常事。好在来到草坡乡后,大家似乎巳形成一个默契,所有事情不分彼此,工作上互相协作,生活上互相照顾。开车、做饭、后勤,人人兼而做之。
而在在草坡,除了工作压力大,还得时刻面对安全的威胁。几乎所有队员,在外出作业或施工过程中,都不同程度历经惊险,驻地的四部车几乎都被飞石砸过乃至砸穿,生死往往就在一线之间。张应杰有一次下乡,车至途中又突遇余震,山上泥石像潮水一样倾泻而下,张应杰心想这一次躲不过了,甚至在那一瞬间,后悔没有写遗嘱。只是,像这样的劫难,他至少已躲过6次,甚至有点麻木了。然而今年秋天,不幸还是发生了,年仅19岁的水利测量员秦春利,在河边作业时不幸遇难!想想阳光一样的年华,为了援建工作,就那样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了,真是山水也为之歌泣!
是啊,回顾在草坡乡的那些日日夜夜,工作组是有许多足以让人歌泣的感人故事的!他们共同参与了这里一草一木的建设,共同见证了灾区一点一滴的恢复。他们就像一个亲密无间的团体,为着某个项目的竣工而一起欢乐,为着某个工程的延误而一起焦虑,为着某件不幸的事情而一起伤感。那种感情,已远远超出一般的同事之情,而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战友情!工作起来都是拚着命,但收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不分级别。夜里睡觉,也是几个人挤在板房的上下铺,那种融洽,那种氛围,是另一种人生的境界。
有时,为了缓解一下工作上的压力,工作组也会忙里偷空,与地方群众举办一些联谊活动,而最让人释放的还是锅庄晚会。当夜幕降临,篝火燃烧起来,大家手挽着手围成一圈,尽情的跳起来,唱起来。这时,篝火映红附近半壁山坡,更映红在场每个人的心!往日的操心劳累,对家乡亲人的愧疚,都在这一刻化作迷朦的泪花,化作欢快的的舞步,然后得到释放和飞扬。
如今一年多过去,汕头工作组在草坡乡的援建工作,也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全部三十多个援建项目相继启动,并向前有序推进。曾经满目疮痍的废墟,开始耸立着一座座雄伟壮观的公共设施,一排排充满民族风情的新居。而这其中的一砖一瓦,无不凝结着汕头人民的爱心,凝结着工作组每一位队员的汗水!今年秋天,笔者曾二次前往草坡乡采风,不但目睹草坡乡灾后惊人的变化,更为汕头援建汉子血性背后的铁骨柔情所深深打动!他们就像这个秋天,绽放在草坡乡漫山遍野的红叶,赶在冬雪到来之前,把这片土地装点得如此美丽!
- 一起走过的日子
- 作者:杨庆涛|发布时间:2013-06-21|浏览量:1069次